蚕

润方家谱杯征文蚕与我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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润方家谱杯”征文

蚕与我的青春

畅快的春雨从清晨一直下到了*昏。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在儿子放学前停止了坠落。我要去学校接他放学了。雨后的天地让人感到无比舒适,空气清爽鲜甜,缥缈的云彩给蔚蓝的天空披挂了一层轻薄地白纱。我给儿子背着书包,他牵着我的一根手指,我们决定步行回家去了。

走着走着,他的眼睛被围观的人群吸引住。一眨眼的功夫儿子的脑袋早已扎进了人群,不一会儿他扭过脸来跟我说:“爸爸,有人在卖虫子。“我跻身去看。啊!原来儿子口中的“虫子”竟是蚕。

“爸爸,虫子有什么用处呢为什么有人买?”儿子眼盯着那些正在掏钱买蚕的人们,嘴里嘟囔着。

我没有回答儿子。

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二十几年前那个尚处少年的自己靠在一株桑树下睡着了。模糊的场景中,母亲的身影已经穿过了村口的那座老桥。还没到我跟前的时候就听见她大声的喊:“又偷懒吧,小王八蛋,家里蚕等着你都得饿死。“

那时候我最痛恨就是蚕。我讨厌它们的原因除了它们天生的样貌,更重要的是这些蚕“奴役”了我。

父亲去世后留下了我和三岁的弟弟,几亩薄田的收入如何能维持一个破败家庭的开支。所以母亲开始养蚕时,每天放学去侍弄它们就成了我的任务。我总记得母亲会站在田埂里冲着我喊:“去采些桑叶吧,小东西正是能吃到时候,可千万不敢把它们饿着。”那时每当听到这话都会唤起我对母亲的怨恨。心想到底谁才是母亲生的呢?很有可能是那些该死的“虫子”吧。

还有的时候桑叶刚采摘回来还不等我喘口气,母亲手翻着一把一把的叶子咧开嘴说:“新鲜的很呢!快!快去让它们先吃,一会叶子蔫巴可就对不起这些小祖宗喽。”这时候我不理她,只是气鼓鼓的背起叶子往外走。

呵!别看蚕的个头不大,食量可是惊人的大呢。这一点光是看看它们肥腻的身子便可清楚,那无数张贪婪的嘴巴日夜咀嚼着鲜嫩多汁的桑叶,仔细看,它们吃东西的时候总会把两个腮帮撑地鼓鼓囊囊的。

很长一段时间我把这些蚕当作是自己的头号天敌。是它们剥夺了我玩耍游戏的时间,侵占了母亲对我原有的眷注。时日愈久我便愈是憎恨,慢慢地憎恨衍生出报复的心理。

一开始,我总是在趁给它们投食的机会用手指头摁死几只,后来胆子大了起来,便偷偷地将它们中间的不幸者带离蚕房杀害后放在蚂蚁洞口,或看着活蚕与蚁群的决斗。总之,我会利用一切新奇的手段对它们进行着残忍的迫害。

终于在某天母亲捉到了我顽劣的证据。我清晰的记得当我蹦跳着走进家门,便看见母亲坐在锅台上铁青着的脸。那时我害怕了,想要转身扛起背篓去采桑叶,以便逃脱母亲那凌厉的眼神,达到掩盖自己心虚的目的。

“放下吧,它们可经得住你这么喂?”母亲开腔了。

我说“怎么了?”

“再使唤你,还不全家都得跟着饿死么。”

“怎么了,还不是我一直在喂它们?没有我那些东西能活到今天么?”说这话时我记得自己是哭着吼出来的。一个孩子在恐惧的时候大概没有什么能比喊叫和泪水更加有力的武器了吧。

母亲看着我停顿了,她咽了一口气,好像是想把所有的愤怒都咽到肚子里面去。末了她只用极为平静语气说:“滚去蚕房跪着吧,好好看看是谁养活谁。”

我抹了把鼻涕,梗着脖子走进蚕房,捉住一只蚕,使劲全身的气力把它摔到墙壁上,那只蚕直挺挺地不动了。皎洁的月光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的溜了进来。月光温润如水,流到了蚕身上,淌在了地面上,顿时整个屋子都在泛着亮白的光芒。这个时候安静极了,蚕对着母亲楂起的麦秆昂着头,挺着胸,慢慢悠悠地晃来晃去。蚕开始吐丝了,它们吐啊,吐啊,没完没了,好像蚕肚子里有团丝线,永远抽不完扯不断,过不了多久就吐出厚厚的一层。

“等那些丝把蚕自己裹住的时候它们就离死不远了。”我扭过头看见母亲站在门口的月亮地儿下。

母亲走进来了,我看到了母亲泛红的眼睛。我知道了母亲终究是疼爱我的。

母亲摸着我的头说:“你天天喂它,觉得心里委屈。可你知道它的委屈?这么小的东西生来就是用命给人赚钱的。等它把吃你的那点桑叶都化成蚕丝吐给你的时候,才换来了你的吃喝穿戴,才能让你去读书。人尚有吃了别人喝了别人的却一点也不知道报答感恩别人的。可这蚕却对得起你!每一只都对得起你!”

我啜泣着。

母亲指着蚕说“这是蚕吗?这是咱家的依靠,这是咱家的命,这些蚕是替你爸养活咱们一家的。”母亲的声音颤抖了,她那热滚滚的泪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进了我的脖颈里,烫疼了我,也砸得我抬不起头来。

多少年后我还记得那个月光温润如水的夜晚,想起孤儿寡母的心酸。我离家的那一年,劝母亲别再养蚕了。母亲知道我不让她养蚕不只是因为劳累,而是因为每当一批蚕把丝吐尽的时候母亲都要好一阵难过。

儿子仰着头拉扯我的衣角,我才回过神来。

我跟人说:“把剩下的几条都卖给我吧,剩下的桑叶我也都要了。

卖蚕人狐疑的看着我说:”要不了许多叶子,又不指着它吐丝结茧。“

我说:”让它们吃的饱饱的吧,托生成蚕不容易。“

回家的路上,我给儿子讲着一条蚕从生到死的过程。儿子拉着我的手,沉默了一会没有说话。到家以后他从我的手里接过那间“蚕房”我听他的嘴里嘟囔着:“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简介:何昊,在《延河》《葡萄园》《贵州作家》《北方作家》《越南华文文学》《新大陆》《敦煌》《当代国际汉诗》《文苑经典美文》《香港散文诗》《伊犁晚报》《东方散文杂志》《天马散文诗》《河北日报》等发表各类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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