蚕

江南美味从蚕蛹到童子鸡的进补那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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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符志刚

随着年龄的增加,很多往事已逐渐淡忘,唯独关于儿时进补的记忆仍十分清晰,以至舌尖上迄今还能品咂出当年的滋味来。

我出生于上世纪60年代,正值物质比较匮乏的时代,家里人口多,口粮少,所以每到青*不接的时节,饿肚子是常有的事,更不要说吃香喝辣的了。尽管如此,在我们兄弟几个长身体最快(农村里叫“发身”)的时候,母亲还是会想方设法为我们进补。

记得我六七岁的时候,母亲在公社的蚕桑辅导站催青室工作。当时我的大弟才三四岁,由于平时母亲工作太忙,疏于照料,不幸染上了奶痨。此病又称小儿疳积,是一种1到5岁的儿童中常见的病,病症是积食不化,食欲不佳,一口饭含在嘴里,半天都咽不下去。天长日久,整个人显得形体瘦弱,面色苍*。

母亲心急如焚,带着大弟到处求医,可总不见好转。有一次,经人介绍,慕名来到本地的一位名中医处求诊。这位中医告诉母亲一个偏方,用蚕蛹干治“奶痨”,取蚕蛹干一大包,每天服用三次,每次数颗,七天一个疗程,连服三个疗程即可治愈。

如获至宝的母亲立马想到自己单位附近的茧行有蚕蛹。记得有一次母亲带我到茧行去玩时,我曾亲眼见过,工作人员在收购蚕茧时,为了抽检蚕茧质量,会随机抓取一把茧子作样茧,然后用锋利的刀片逐一把茧划开。茧壳划破后,藏在壳里的蚕蛹就掉落到盆子里。刚剖出来的蚕蛹是活体,呈棕褐色,胖乎乎、圆滚滚的,偶尔还会蠕动一下,样子挺肉麻。作为茧行的副产品,工作人员一般都会把蚕蛹当下脚料扔掉,或送给养猪场作饲料。有着农中文化程度的母亲见多识广,知道蚕蛹是一种富含蛋白质的食物,但没想到它还是一味可以治病的中药呢。

于是母亲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回去向同事们求援。母亲人缘甚好,同事们听说是给孩子治病,二话没说,当天就拿来了满满一盆。母亲千恩万谢地从同事手中接过来,立即小步跑回宿舍,将蚕蛹倒入铁锅中,架在煤球炉子上用火烘烤,同时不停地用铲子翻炒。炒了约五分钟左右,淡淡的肉香开始从锅里隐隐飘出;再改用文火烘烤十分钟,就可以出锅了,好闻的焦香顿时弥漫了整个宿舍。

刚烘烤好的蚕蛹干色泽焦*,体积小了许多,但喷香扑鼻。早就候在旁边“虎视眈眈”已久的我,飞手抓起一颗放入嘴中嚼食,那味道脆生生、油津津、香喷喷,真叫美味!味蕾大开的我连烫也不怕了,从锅里抓了一大把就往外跑。母亲疼惜地骂了句:“真是只小馋猫!”就任由我躲到一边享用去了。

真是神奇!大弟服用了三个疗程的蚕蛹干,奶痨果真被治愈了,重新变得健康活泼起来。满心欢喜的母亲捎了一小篮子自家养的鸡蛋,专程上门答谢同事,同时请求他们继续帮忙收集蚕蛹。母亲曾亲口对我说过,七颗蚕蛹的营养相当于一只鸡蛋。在那食物严重匮乏的年代,蚕蛹干不仅是难得的零食,更为我们哥弟俩的健康成长提供了弥足珍贵的营养。

从此以后,每隔几天,母亲就会用旧信封装一小袋蚕蛹干回家,分发给我们,每次都是被我们一抢而空,而母亲看着我们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疲惫的脸颊上总会漾着微笑,却从来舍不得自己尝一颗。

年,随着小弟的出生,母亲被迫辞掉了蚕桑辅导站的工作,而蚕蛹干,从此成为永远珍藏在我们记忆之海中的美味。

农村的生活永远是忙碌而辛苦的。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只要是学校放假,我就要像其他农村孩子一样,到生产队里干活,挣取相当于成年男人三折的工分。当然分配给孩子的农活相对较轻,无非是割牛草、撒猪粪、捆稻子、捡稻穗之类的轻体力活。等进入初中、长到一米六以上时,进入青春发育期的我,个子像春天里的麦苗一样窜得很快,力气大了不少,饭量大增,工分也涨到了七折,但必须承担挑稻、翻土、挖沟、运粪等重体力活。

这时,尽管家中条件仍然很艰苦,但母亲还是不忘悄悄地给我这个长子进补。每年开春时,母亲会到集市上买回一群小鸡仔,精心饲养,养到秋天,一般能有 斤重。母鸡是用来下蛋的,是家中的“小钱包”,当然舍不得杀;公鸡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开始打鸣后,标志着它已长成,还没来得及行使做父亲的权利,就要被主人宰杀,作为进补之物。而进补的对象,就是刚步入青春期的我。

记得15岁那年秋天的一个傍晚,我忙完了一天的农活,饥肠辘辘地回到家,忽然闻到一阵浓浓的鸡肉香,心想难道家里来客人了?可环顾左右,家里没有一个亲戚客人呀。我满腹狐疑地看着母亲,只见她在厨房里麻利地将饭菜摆好,神秘兮兮地对弟弟们说:“今天有一个大菜。”边说边将大锅盖打开,只见热气腾腾的大铁锅里,赫然蒸着一大盆鸡,*橙橙、油亮亮,扑鼻的香气迎面扑来,令人垂涎欲滴!

“清蒸童子鸡!”小弟惊呼一声,没等母亲把菜端上桌,筷子就夹上去了。稍长的大弟在一旁也是跃跃欲试。

“你们不许吃,只准大哥一个人吃。”母亲轻声制止了小弟,说:“大哥正在长身体,还要帮妈干重活,所以要给他补补。等你们长大了,妈也会炖鸡给你吃的。”

年幼的弟弟似懂非懂地盯着我,委屈地点了点头,伸出去的筷子又缩了回去。

母亲用慈爱的目光注视着我,说:“刚儿,你辛苦了。这只鸡都是犒劳你的,你可以分两天把它吃完。”说完,随便夹了点蔬菜就独自走出去吃了。

见母亲走了,我立即麻利地将炖得酥烂的整只鸡撕开,把两只鸡腿夹到两个弟弟的饭碗里,催促道:“快点吃了,别让妈看见。”

“大哥,等到妈给我补身体的时候,我一定也分一只大鸡腿给你吃。”机灵的小弟边吃边充满感激地许诺着,那模样真叫好玩。

看着弟弟们狼吞虎咽地把鸡腿吃完,我才开始慢慢品尝这难得的美味。

这只鸡,是我这一生吃到的最美味的鸡了。

作者简介符志刚,原无锡市惠山区文体局局长,惠山区作家协会主席,散文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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